鴻飛哪復計東西

關於阿佩姊姊，故事其實很簡單。

聽說，阿佩高二那年暑假，遇見了一位外地來的青年，似乎是來鄉下旅行的大學生吧，人相當斯文而有種特別的氣質，一雙總是似笑非笑的眼睛，一臉像是不懂得憂愁一般的。阿佩其實是很活潑好動的女孩，聰明卻不愛唸書，有著不錯的成績偏又古靈精怪，從小和全校的老師們都混得老熟──好事壞事永遠有一份的她，老師們不認得都難。那外地青年離開之後，阿佩一下子落寞了好一陣子。鄰居媽媽和學校老師，都說她犯了相思。當年的我，不懂得什麼撕來撕去的，只覺得阿佩姊姊莫名地認真了起來，變得少笑，聽說成績也變得極好，魔考（那時阿佩確實說是這麼寫的，為了尊重她，就用這兩個字吧）總是全校前幾名。為了什麼呢？我問過阿佩姊姊，但她只看著月亮發呆。
      後來，她高三畢業，考完聯考，講了長相思的故事給我聽。聽來聽去，我還是不知道長安在哪，只覺得紅豆冰很好吃，幹嘛搞那麼複雜？總而言之，她去了台北以後，我以為，那只是她的故事，我永遠不懂的。直到很多年以後……直到我大學畢業，重新搬回家裡之後，那天，我騎著腳踏車，幫老媽買了醬油回到家──我沒遇見外地女孩，我遇見抱著一個嬰兒，挽著鬆鬆的頭髮，一手拿著紅豆冰，對著我招手的年輕婦人……「大──頭──！」